故国金波驰神剑 肝胆与君印真元(3)
洗剑池旁将法注 观月楼下试芒锋
1993年夏季,在中日传统文化交流会议期间,笔者见到了好友张宇先生。张宇系中日气功学术活动前期开展的尊基人(现定居美国去日本讲学)。这次张宇先生随以中日气功学术为主体的交流团从日本回祖国。那一次中方的代表有武当太乙铁松十三代李淑贞师妹、卫生部中医药管理局郑耀先、弟子华新、翻译任明等人。
张宇先生和笔者于酒喧之际,畅言起中国功夫的宗风大脉,不约而同地谈到了唯一的神剑关亨九先生,张宇先生说来别有风彩,“哎,李老师,你说,有一次我去关老家,那老爷子和我谈交手,‘嗖’地一下,窜到我背后,我急一转身,老先生腾地跳起两米多高,吓了我一跳,老先生这轻功真不得了。你说老先生也算是大高个的身材,就是瘦一些;(经常缩坐躬身)要是把腰板拔直了,也是一米七、八的个儿。”张宇先生又谈起老先生在自家的斗室之中练剑的往事。大凡去过关老家的人都知道那是一个不满十平米的屋子,除去左前侧一个双人床,紧贴床右前方有一个立柜,右侧顺墙放一张桌子,桌子上放有圣像,圣像前有一块海南的海石花,右墙上持有先生魁星戏斗,太乙神功字拳演意的横幅,左侧靠墙放有两个简易沙发,中间一个(靠边站)能折叠的餐桌,上下放满了书盏。然后就剩下这唯一的空间了。若是后退一步,就从门退出来,便是外面了。冬季还要在这唯一的位置安置火炉(厨房是在外面)先生常坐在沙发上读书,左侧是床,右侧是桌,前看两米左右就是墙了。倘若站上三五个客人,已经是无可喘息的地方了。张宇说:“李老师你说这老爷子手握真锋,剑是真的,”张宇重复一句,又说,“是真的,站起身形,略展手脚,……,我真担心陈设的瓶瓶罐罐,……‘嚓’地一声,再看老爷子一个蹲身卧势,已经连人带剑缩到桌子下面了。……那么高的个子呀!”“这一招武当神锋的‘蟠龙卧涧’是如此,果真一点不错”我随口应到。我又接着说起老先生练蟠龙剑法中的游龙升天了一势时的情景,“先生原地不动站在中央,大家小心地看着,先生依旧手执金械,右手持剑,左手执诀,一个蟠龙桩法,身剑由上至下,由左转身,竭尽360度的上下缠剑飞丝,喝!真个利落,只有风声,没有动静……”当时在座有师妹李淑珍,师弟王松龄(照片因松龄先生辞世,没有下落),我与张宇先生畅谈此事时,老先生健在。我俩叙旧也谈起,如今时人多以形迹而参招术,关老是以神彩抛赋剑魂。
武当剑法之所以驰名天下,是因其有神、慧、飞三剑享誉武林江湖。关老之剑已臻神会之际,笔者与好友张宇先生深知关老文武如一,在拜会关老这位京华隐真时也曾几度畅言书法与剑术,披露海底,以示神剑一脉的真源。
清石涛诗:“画法关通书法律,苍苍莽莽率天真,不然试问张颠老,能处何观舞剑人。”
书法与剑术,这已经不是鲜人耳目的内容了。学书与学剑是文武同宗,是古已有之的。“往者吴人张旭,善草书书帖,数常于邺县公孙大娘舞西河剑器,自此草书长进,豪荡感激”(杜甫《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.序》)。这段文字记载古书家张旭的书作精绝是在观舞剑的反思、激励下悟到的。究竟书法与剑术之间有什么关系呢?
谈到书法的姊妹原料,往往限于诗、文、画、印、拓,均属艺术创作之内。如有人提出剑术一语,会激起书学艺海中的反应。尽管古人看舞剑能使书学大进,顿悟笔法。事实上能在书法与剑术两境中下功夫研探者,必定人数见寡。或者应该说看剑悟笔法,和自身学剑通于书道是不能相同的。
书道中的多者当然精于笔法,而未必通于剑法;而善剑术者,多不以书法见精。事实上,能以书法与剑术两者等同并修者,是为少数。当然,在强调剑术入书道的基点上,没有否认不会剑术的书者在书法中的成就。而在内功修真的气书范畴中,则应注重剑术的学习。所说的剑术,也并非是人们司空见惯的把势花剑,而是有传统风格的内家剑法。众所周知,武当剑驰名武林,天下皆晓,是因为武当的功夫是以修真为本源,以内功参悟剑法。当年武当神剑祖师,将八法神剑留于后系,嫡传正宗,是武林之隐,学名为“太乙神剑”。演为劈、刺、抹、撩、抽、揭、横、倒八法神功,以神会意,以气运身,以气贯剑,身剑合一,神剑合一,乃渐入臻境。剑学本源系武林中之练功之杀法,克敌强身,为武当正宗嫡传,流落民间。
剑学本身是一种艺术,即练神练气,强身祛疾。武当剑驰名天下,是其“击舞双并”之剑的独绝造诣。击以应敌,舞以自习,内调神意气血,而入丹道修真,外注阵法布局,应敌在千人之中,以柔克刚,出势惊绝,不落俗套,非众人所知。因此,武当剑术鲜知世人。
书法本身的用笔,笔垂中宫,八方回荡。笔锋的转、折、顺、逆、留、纵、提、按等变化,示之为点、挑、横、竖、撇、捺、厥、钩等形迹。古人曾经在实际中将其文武两宗融为一注,创下绝技,留有神品。当然,古人的造诣是经过若干岁月,屡经历代的探索,师徒相承,辗转相习,流有余波至今,已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。尽管在人们的思绪中,知道其影响,有的人也想超然物外,创什么“太极神笔”,运什么气功,以探索气书的隐奥,事实上已经不是前人所授,而是鲜知于世人的创新,精神可贵,但毕竟不是旧之宗传。
武当太乙神剑门正宗,京华隐者关亨九先生年越耄耋,著书《武当修真密笈》,介绍武当内功,太乙字拳门的功夫。练字即是练功,写字也是练武,笔剑合人。练功时以笔代剑,应敌时用剑写字,横竖撇捺,如入无人之境,克敌乃入写字之臻境。
书法的姊妹艺术──除诗、文、画、印、拓而外,当然要首推内功剑术。当年张旭观舞剑的启示,很难说没有书剑双修的人存在。每见于文武并进的书家,精于武学,擅长书法,融文武刚柔为一统,参为太极,把握阴阳,“一团合气率天真”。历代书家以迹传后世,为人注重,因为一些阴阳之差,这些学者没有把武学剑法剖示于人,这也是合理的。
书中之妙,要万毫齐发,合之于神,敛运于力,起于丹田,运在手笔,施于毫端,而渐入臻境。剑法之要,以内功行持,以气运身,以力以气注入剑体,灵动三峰四仞二弦脊中,吞吐自然方为剑法要学。所以书、剑之间的关系,是一种互补互助的血肉关系,溶于内功可以使剑法、书法皆尽于完臻之境界。
古往今来的书法理论技法的丛书,博大精广,深浅均成,已足够今天学习使用的。而在剑法内功之次第的著作,濒见稀有。社会上流传的武术丛书,多以套路出现。仅于剑学说要,太乙神锋之会仞图,戳杀诀此类的内容,参于书法的学习,启示后学之门径,以九宫演化,务要以精良详推。书法一道所施之的功夫,是在平面上见方园力量,或迟或速,或顿或提……,或为遒劲,为艳丽,皆取决于书者的笔下功夫。笔之运行并非单纯注重在纸上留下的痕迹。笔在运行的过程中,包括纸上的行止运动,更包括没有接触纸的笔的运动。因此,只主重在纸上的运动形成的墨迹,而忽视笔在空间,离开纸的运动,是不足的。只有将笔在纸上的接触力量,和没有接触纸的空间转换运行力量,综合而统一调节,才有希望达到“潜气内敛”。这样,笔的起伏、连贯、气机、血脉都可以得到机会。
书道之技法,会有更多的机会再现笔下。
剑术的功夫,是在空间立体中见方园力量,或斩撩,或击刺……总需始终一气连贯,体现刚柔、流利、洒脱、紧落,或惊或安,都在行功中体现。以神气相参差。即要知道自我在行功,又要知道对方与自己的对阵交锋。剑到处自我要心中有数,包括剑的三锋、四仞、二弦脊的运用。自我手脚身法的配合,更要上下连贯,“一举动周身俱要轻灵”,“神宜内敛”。无须有缺陷处,无须有凸出处,要以气园形,以剑行法度,才是学剑之基础。“剑如飞凤”,“剑走一偏”,以剑带身,处处有机可乘,时刻法中见精,如此,剑学初悟门楹。
易学远取诸物近取自身的概念,一直影响着中国传统的学术成长。书法、剑学亦如此。空中见剑立于方园法度之中,纸上行笔施法于平衡水准之上,剑以全身俱动,以神相会,以气运身,笔以神思相感,周身灵通,一脉相承,同出一理。剑学与书法可谓同工,出之刚柔显化,示之文武两途,实先贤合为一身之诣。这样看来,剑锋即是毫端,摇笔则是挥剑。剑学和书法,并不是先以理法相参者,都应先有实际的感受,而后再作商榷。否则只能是空谈而已。 (摘自李真阳著《统元楼藏真丛典.翰墨缘》第三章 以丹力入书.书法与剑术)
这段文字录下,作为太乙神锋的浅说吧!
当年太乙内脉,以丹力参真剑法,口吐剑 ,纳久呈形,以剑 应之,吞吐徐迸,炼成剑真。经坎宫真水为养,合参丹道,以太阳真火与月魄寒精为用,参法《武当太乙神剑密授原图》。或以天地为炉,将剑气结为玄珠,或子午行动运颂坎离水火。或以日月寒波腾做真如之形,呈示当年先祖“洗剑池旁将法注,观月楼下拭芒锋”之操修。文章写到这里,不由得让我忆起几段往事。……